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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執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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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政6年,十二月。

灰蒙蒙的天空,不時有雪花飄落,溫柔繾倦,像是不忍驚擾大地一般。

山口一靠坐在窗邊,身上覆著一層棉被,蓋在胸口以下,以至於胸前露出一截繃帶。他目不轉睛的看著窗外的雪花,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在想些什麽,但如果葉歆嵐在的話,她會忍不住吐槽說:他說不定什麽都沒想,只是在發呆而已!

這將近一個月的相處,葉歆嵐已經能大概猜出山口一的性格了。

他話不多,卻意外的可靠。明明只有十五歲,卻楞是比成年人還要沈穩幾分,似乎很執著於手中的刀。更難得的是,他還有點單純,有時候葉歆嵐說出的玩笑話,他都會當真。

“唰啦——”扇門拉開的聲音讓山口一眨了眨眼,轉向門口。

“啊呀~一君,你又不聽話了喲,天氣變冷了,你身為病人怎麽可以坐在窗邊吹風呢?是不是這裏的條件太舒適了,你忍不住想多住幾天?或者說是我的藥太好喝了,你想多喝幾次?”葉歆放下嵐端著小飯桌,坐到一邊,挑眉問道。

是的,葉歆嵐現在稱呼山口一為一君,這個稱呼是葉歆嵐在發現山口一完全沒有回家報平安,他家人也沒有尋找他的跡象,再加上每次稱呼他山口君之後,他不經意的停頓,才改稱的。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麽,葉歆嵐沒有問,也沒有多少好奇。

而山口一也只是再初次聽到時,怔了怔之後,並沒有改正的意思,於是葉歆嵐知道他默認了這個稱呼。

山口一聽了葉歆嵐似軟實硬的話,依舊面無表情,好像犯錯的人不是他一樣,低頭致歉,“十分抱歉。”

葉歆嵐撇撇嘴,只是道歉,下次照舊嗎?真是的,難道叛逆期到了?

“算了。”葉歆嵐無奈的嘆口氣,和病人計較什麽?人生病的時候心裏也脆弱,難免喜歡看看自然風景,尋找力量。“先吃飯吧,不可以挑食哦!”說完,葉歆嵐的嘴邊似乎有了笑意。

山口一一看擺在身前小桌上的食物,表情有些微妙。因為桌上除了白米粥之外,全是蛋類食物,白水煮雞蛋,雞蛋湯,青菜炒雞蛋,雖然青菜只有可憐的兩根。

因為外傷病人最好吃高蛋白高熱量的食物,所以這近一個月她都是給他準備這些。可想而知,山口一會多麽痛苦、膩味。

嘛~她絕不承認她在報覆喲~因為某人的不聽話!誰讓他傷還沒好就像練劍?竟然還是半夜偷偷練習!要不是她內功有成,聽到他這邊的動靜,估計現在還被他那張純良的面癱臉給騙了!

事後她質問他為什麽不遵守承諾的時候,他居然還一臉認真的說他沒有承諾過不練劍,當時葉歆嵐一口氣就這麽噎著,不上不下,回想起來,是啊,他是沒有承諾什麽,因為他壓根就在玩沈默!

山口一沈默的盯著面前的蛋,眼神有點危險,好像在威脅它們不要出現在飯桌上一樣。這樣可愛的一君,自然讓葉歆嵐看得開心,心裏的郁悶也散去了,果然,開心就是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嘛!

“快點吃掉哦,不然就涼了呢,涼了可就‘不好吃’了喲!”看出山口一還在猶豫,葉歆嵐毫不猶豫的催促,並暗示涼了蛋味更濃。

為了讓他能吃掉,她在外面買過之後,一路上不惜用內力保溫呢。一君,你怎麽可以拒絕她的一番心意呢?

最終某少年還是閉了閉眼,下狠心吃掉了。

看著一君不知不覺加快的動作,葉歆嵐笑了,因為一君實在是太可愛了有木有!!

“哦呀,沒想到一君你這麽喜歡呢,那晚餐也照樣吧!”葉歆嵐無辜的笑著,眼神純潔的看著某少年,少年的臉上終於變了!

山口一深吸一口氣,端正姿勢,鄭重的行禮道歉:“對於給您造成的困擾,我感到萬分抱歉!下次不會了!”

葉歆嵐狀似疑惑的問:“你這是怎麽了?什麽困擾?一君你怎麽會給我造成什麽困擾呢?……”才怪!聽力太好也是罪啊有木有,夜半不睡覺練什麽劍?!每晚都沒驚醒有木有?黑眼圈都要出來了有木有?一君一日不好,家務一直沒有人免費做,吃飯都要上街啊有木有!!(這個才是重點吧!!)

“……在下不該不停醫囑,擅自練劍,下次不會了!”山口一默了下,還是認真的回答了葉歆嵐的問題。

葉歆嵐終於滿意的勾起了嘴角,這個悶騷終於妥協了啊,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麽!不聽話是要鬧哪樣?她可不管他是誰,當了她的病人,她就要他必須完全服從!

好吧,嵐醬!你霸氣測漏了有木有!!

“嗯,一君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呢,的確可以吃一些其他的食物了,秋刀魚怎麽樣?”葉歆嵐笑得溫柔可親,語氣更是溫柔得能滴出水來。

這讓山口一有些受寵若驚,畢竟葉歆嵐還沒有這麽溫柔得和他說過話,連忙說:“不必這麽麻煩,在下……”只要可以不吃雞蛋就好了!

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葉歆嵐溫柔的打斷了:“不麻煩不麻煩,能夠滿足病人的需求,是我輩醫者最大的成就了!”

餵餵,這一瞬間聖光附體的趕腳是腫麽回事??

一君完全沒煞到了有木有!!

葉歆嵐完全沒有在意一君難得囧然的臉,自顧自的說完,起身關窗,端起飯桌準備離開,再出門的那一瞬。又回頭,笑著說:“啊啦,一君,我不希望你本快要傷愈卻因為傷風而不得不繼續躺下去哦!”背景是一片黑霧籠罩。

山口一感覺到危機,他仿佛看到本該離去的雞蛋又在向他歡快的扭屁股,忙不疊的答應:“是,我一定註意!”

葉歆嵐這才滿意的點頭關上門離去,坐在室內的一君待到腳步聲逐漸遠去,直至聽不見之後,才伸手抹了抹額上的冷汗,重重的呼出一口氣。

結果到了晚上,因為葉歆嵐沈浸在實驗中,錯過了用飯的時間,她經常去買飯的地方只有一些米飯醬菜了。

於是——

“一君,真是抱歉呢,由於我的原因,只能讓你今晚吃這些了。下次,下次我一定記得時間!”葉歆嵐抱歉的雙手合十,可憐兮兮的看著山口一,這次是她不對,所以還是放低姿態吧!

而山口一端著飯碗,一臉平靜的說:“沒有關系。”沒有雞蛋就好!

一君吃這醬菜,只覺得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加美味了!

於是從今以後,醬菜就成了一君最喜歡的菜!

作者有話要說: 嗯嗯,我也不知道一君到底討不討厭吃雞蛋,但是喜歡吃醬菜是在薄櫻鬼黎明錄裏有交代的!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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